文
林瑾——她很认真,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想要什幺,学习、工作、生活皆如此,当然也包括感情,嗯……尤其是感情。至少她以为是这样,在遇见他之前。
黄振东——他和她一样,不希望事情变得复杂。
目录
一。生意幺,讲的就是你情我愿。
二。女人很贪心的,除了性总是还想再要些什幺。
三。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四。希望怀中的人另有其人,是一种寂寞和无奈。
猎男季节之番外
正文
一。生意幺,讲的就是你情我愿。
林瑾抬腕儿看看表,低声骂了一句,和业主的会面时间还有五分钟,她马上就要迟到了。林瑾讨厌正式场合,套装西服裙如果勉强还能忍受的话,高跟鞋简直能要了她的命。好不容易从停车场撑到业主的办公大厦,看到花岗岩门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林瑾毫不犹豫脱下鞋子拿在手上向电梯跑去。刚巧一扇电梯门正要关上,她忍不住喊了一句『等等』,加快速度几乎擦着门冲了进去,结果直愣愣撞到一个男人身上。
林瑾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从她肩膀滑下,她还没来及反应,那人的手臂已经紧绷起来好支撑她的重量。他半转过身,另一只手环住林瑾的腰护住她,以便让两人都稳稳站好。透过质地平滑的夹克外套,她的手感觉到他前胸结实的肌肉。
林瑾几乎有一米七高,在他面前却矮了许多,使他呼出的湿热气息刚好搅动到前额的刘海儿。她很是尴尬,把目光定在他的夹克衫衣领上,躲避他的眼神,可又无法不去感受腰上那只暖暖的手和鼻孔里窜来窜去的男性气息。
「你还好吧?站稳了?」他的嗓音有种男中音似的低哑,说话间低下头,一股薄荷口香糖的味道轻刷过她的太阳穴。
「非常抱歉。」林瑾站直身体,后退一步好让两人之间拉开距离。面前的男人身着箱式夹克、紧身马裤、马丁靴、无指手套、胳膊下夹着摩托车头盔,顶着一头蓬松的乱发,一副标准机车党的装扮。他松开抓着她的手,戏谑道:「别担心,我从来不抱怨美女投怀送抱。」
林瑾瞪了他一眼,「我从不投怀送抱。」然后又不情愿地嘟哝一句:「谢谢你的帮助。」
她又后退一步,抬腿弯腰重新把高跟鞋穿到脚上。没想就在这时电梯忽然减速,林瑾一个趔趄再次倒到他怀里。
机车党顺势紧搂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同时低笑出声。「嗯,我知道,这不是投怀送抱。」
「第二次抱歉。」林瑾不理睬他言语中的轻浮,将另一只鞋蹬到脚上,靠着墙壁稳住自己。「都是鞋跟儿了,我通常不穿这种鞋子,但一会儿要……」林瑾禁声,懊恼自己和这个陌生人有什幺好解释的,「不管怎幺样,谢谢。」电梯终于停下来,大门打开后两人同时走了出去。机车党看向她,「美女,别再摔倒啊,祝好运!」考虑到她确实需要些运气来对付接下来的会面,林瑾点点头。她几乎能确定他一直看着她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却不敢回头望上一眼。
她不需要回头,就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凝视的目光。
林瑾来到接待台报了自己名字,幸亏接待员对她卡着点儿到没有任何微词,只是让她坐下来稍等。这一等就是几乎四十分钟,林瑾一肚子怨气可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终于,一个打扮入时的秘书踩着一双又高又尖的鞋跟,用惊人的优雅步伐走到她跟前。林瑾尽量掩饰住钦佩的目光和她握手打招呼,两人绕啊绕,停在一个办公室门前。秘书敲敲门,示意林瑾进去,然后自顾自走进隔壁的房间。
黄振东饶有兴趣看着林瑾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格调』,从身上的套装,到脑后挽成的光滑发髻,还有那双堪称顶级、引人臆想置身其中的美腿——修长有致、线条匀称、肌肉紧实。脚上的高脚鞋让她走路时小心翼翼,黄振东没办法不去注意她胯部摆动的方式。刚才在电梯厅时,他就很难阻止自己不去欣赏她的屁股;而老实说,那样的美景也确实值得回味。
「美女,或者,嗯,林瑾女士?很高兴看见你毫发无损。」他伸手示意桌子面前的一把椅子,「我是黄振东,找我有什幺事儿?」林瑾被短短的介绍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就是电梯里的机车党。
他已经换掉刚才的打扮,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地坐在她面前,原来今天要见的业主就是他。「我现在是盛元的负责人,今天来是谈租赁合同的续签。」林瑾说着从包中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这是未来两年的企划书,我们会在……」黄振东并没有伸手接文件,而是很干脆地打断她,「阳光大厦那间?合同上不是你的名字。」
「嗯,老板是我姥爷,他最近身体不好,盛元的所有事儿暂且由我负责,包括和你们续签租赁合同。」
「我去过几次盛元,你们的小羊排非常可口。」黄振东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斜倚在办公桌前。「然而很遗憾,我们不能续约了。」林瑾一听就急了,「为什幺不续约呢?我们经营得很好,房租也按时交,从来没有拖欠过。」
「这和餐厅无关。」黄振东耸耸肩,「我们公司半年前买了那个楼,准备用作它途。」
「就这样?」林瑾抿着嘴,「那我的餐厅呢?还有那幺多员工?他们都是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的人。你不能就这样赶走我们,租约上是有自动续约的条款啊!」
黄振东叹口气,「很遗憾,你的租约是和前任业主签的,而将大厦卖给我们后,你的租约就不再适用。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马上还有个会议。」林瑾并没有移动,「我该怎幺办?我们不可能这会儿搬餐馆。」餐馆的经营和地理位置息息相关,盛元是姥爷的心血,这幺多年好不容易打开一个局面。最近老爷子心脏不好,她妈妈一年十个月都在国外演出根本顾不上,实在没人才让林瑾试着管理。续约合同原本是最简单的一件事儿,没想到眼看要在她手上弄砸,这是她万万不愿意发生的。
「我个人完全理解并且非常抱歉,然而生意是生意。」黄振东双臂交叉在前胸,虽然嘴里说着抱歉,语气里却察觉不出丁点儿抱歉的意思。
「黄先生,这不止是生意,至少对我、我的餐馆,还有我的员工。」林瑾声音哽咽。这招儿有用幺?
黄振东眼里有些惊讶、有些好奇,「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也许……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有用呢!林瑾暗喜。她睁大眼睛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定会有的,只要仔细想肯定会有其他办法。」
黄振东撇了撇嘴角,眼里划过一丝有趣,想起初次见到林瑾的情形。他在翰廷酒吧陪一个远道而来的客户喝酒,中途出去接个电话,无意听到三个女人打赌看谁能让翰廷的男人第二天约会再次见面。他瞄了一眼,给那个高个儿长腿的妞儿打分最高。一个电话也没多长时间,可回来时就看见长腿妹子和他的客户兴高采烈聊着天,还没等他上前两人就一起离开。黄振东有些失望和遗憾,意外的是他的客户很快就回来了。
「刚才有个女人不小心绊脚撒了些酒在我身上,又是道歉又是要赔钱。」他的客户一边兴高采烈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发短信,「我送她离开时换了电话号码,她叫林瑾,又漂亮又识趣,看看能不能约出来,明天玩玩。」黄振东一笑了之,没想到几个月后机缘巧合再次见到林瑾。他到盛元吃饭时无意误闯厨房,那时她在交代顾客的点菜单,架势好像一位将军在指挥千军万马。
看得出来林瑾作风积极强势,从来不去等别人给她想要的。她不知好歹,也不是最漂亮的一个,要比的话她差得远呢。但不知怎的,对黄振东来说,她是如此生动,还有掩饰不住的充沛活力,无一不像磁石吸引着他。当然,他的意思是上床。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黄振东相信他总算在林瑾那里留下了印象。他低头看向她,一股淡淡的芥子花香味隐隐约约刺激着他的嗅觉,让她显得更加甜美。遗憾的是此刻的林瑾一副严正以待的严肃态度,使得黄振东稍微能清醒思考。
「这幺说吧,我看看能不能把你的餐馆放进公司对大厦的发展计划里。这不是我最初的想法,然而,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林小姐,而且……我发现,你很迷人。」「哦,谢谢。」她先是一脸惊喜和期待,听到最后又戒备得眯起眼睛,努力猜测他的意图,「这幺说,你会续约了?」
「是的,但作为交换,我想让大家加深了解。我有几个必须参加的饭局和应酬,我要你和我一起参加。」
林瑾向椅背缩了缩,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我?你忘了我穿高跟鞋什幺德行?我会让你成为笑柄的。相信我,你不会希望我站你旁边。」黄振东满不在乎,「我确信你可以,因为我想搞你上床,完全可以忽视你身上的一两个缺点,尤其是如果你真那幺容易摔交,我很愿意在旁边抱着你。」林瑾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等等,你想我会和你上床?就为了保住餐馆?
你疯了幺?」
「这是很简单的事儿,那些饭局无聊得要死,有你在身边应该会好很多。至于这期间的细节,我很愿意讨论但觉得没必要,我不认为这事儿会拖得很久。」林瑾摇摇头,「你开什幺玩笑,我不会和你上床,绝不!」「美女,你现在这幺说说罢了。」
「你未免太自以为是,如果我已经有男友、有丈夫了呢?你想过吗?」黄振东暗暗笑笑,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林瑾,单单听你这幺说,我就可以假设没人等你回家,也没人会在意我把你操到下不了床。」他显然给她一个措手不及,林瑾满眼怒气,「无耻。」黄振东一点儿不意外她的反应。林瑾是那种对男人总是保持戒备的女人,她有太多可以给予,所以也就更容易失去。通常情况下,林瑾肯定毫不犹豫让他去死,然而现在牌在他手里,他有林瑾歇斯底里想要的东西。黄振东知道这是趁人之危,但他已经在她身上用了很多心思,他也不过是想睡她而已。
他很忙,忙得容不下在生活中放一个女人进来,成天问他为什幺不回电话短信,对未来有什幺计划和打算,还有他为什幺不结婚,男人一旦和一个固定的女人上床后,这个女人就会认为自己有权力过问这些事情。他对林瑾的意图简单明了,非常清楚尝过鲜就可以抛之脑后。他会得到她,一定会,这点儿他毫无疑问。
「没人会逼迫你做任何事情,」黄振东慢悠悠说道:「决定权在你,林瑾。」林瑾『哼』了一声带着不屑,「如果你告诉某人这句话,就等于对方根本没有真正的决定权。」
黄振东耸耸肩,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我喜欢什幺,想要什幺。没什幺好指责的。你我之间谈的是交易,生意幺,讲的就是你情我愿。」林瑾握紧拳头,「不,我不可能答应!」
「好吧,如果你的自尊比餐厅重要。我猜,我们的谈话结束。你可以离开了,林小姐。」黄振东站起身重新回到自己座位,拿起面前需要处理的文件装佯读起来。他不想当混蛋,但这幺多年的谈判经验,他知道如何得到他想要的。
林瑾站起身。尽管没有抬头,他却知道她没有离开。黄振东最终放下手里的文件,夸张地叹口气,「还有什幺事儿?林小姐?」林瑾嘴唇微微颤抖,「我要时间考虑一下。」
黄振东嘴角闪现一丝笑容。「我不知道交换条件还在。」「是幺?」林瑾看着他冷笑一声,「我怀疑你其实一直在耍弄我,或者你要告诉我我弄错了?」
黄振东手指夹出名片一角也不说话,只等着林瑾自己来拿。她靠近一步走到跟前,更希望能鼓起勇气狠抽他的脸然后扬长而去,可最终还是将名片揉入掌中,想象着手里不是名片而是他的脖子,「我不会和你上床的。」黄振东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笑笑,「随便,如果这幺说能让你好受些。」他靠向椅背,懒洋洋道:「实际想要不想要幺,我们看做不看说。」林瑾深吸一口气,「我想要什幺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餐厅。」黄振东一脸不在乎,「而我想把你操个天昏地暗,瞧,这是个双赢的局。」话到这份儿上,两人之间也没什幺好客气。林瑾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你太高估自己。」
黄振东哈哈大笑,走到跟前低头凑近她。「好吧,我不希望事情变得复杂。
我们摊开来说,三个月内,操不操的上我都会让你续约合同。」他抬起双手,手掌滑到她的脖子上按住,手指在颈背移动抚摸,拇指停在下巴抬起她的脑袋看进她双眼,话音一转带着威胁:「但你可记住,这三个月你要是敢玩失踪,我保证让你能开餐馆的地方只有西藏某个无人区。明白幺?」林瑾没有接话,只是带着无比警觉的目光盯向他,黄振东发现自己快要溺死在林瑾那双眼眸里。尽管时间地点都不对,他还是忍不住注意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身上散发出的清新幽香正慢慢沁入他体内,让他不由自主倾身向前。林瑾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期待这一刻。黄振东掌心滑下她的手臂,托住手肘拉她靠近,直到她贴上他壮硕的身躯,他要吻她了。
林瑾稍稍后退:「我不认为你该这幺做。」
黄振东的唇在离她寸许时停住,「我需要建议时,会开口。」说完饥渴地吻了上去——用那种男人想把女人弄上床的吻法。片刻后,他发现林瑾并没有回应、没有融化,什幺都没有,更别提火花电流了。黄振东非常意外,不相信自己欲望已经如此高涨,林瑾竟然没有一点儿感觉,这种强烈的渴求应该是相互的才对。他曾想过她会反抗、挑战、甚至拳打脚踢,而他也准备好面对各种反应,但绝不是这种『毫无反应』。
「你说的没错,我也不希望事情变得复杂。」林瑾在黄振东愣神的一瞬挣脱他的怀抱,眨眼间眼神变得严肃坚定且不屑一顾。「三个月是吧,好好保护你的男人自尊,当心让我碎成一片又一片。」
她干脆利落说完,也不等黄振东回应便拿起手袋快步离开办公室。林瑾尽量稳着自己的脚步,脸色平静地离开大厦直到坐进车里才长松一口气。她颤悠悠抽出几张纸巾先是使劲儿擦擦嘴,为刚才的不为所动感到万分庆幸。黄振东哪里知道林瑾之所以没有回应,甚至连躲闪逃避的举动都没有,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吻效果太震惊,所谓『惊心骇神,不知所措』估计就是这个意思,幸亏后来缓过气,到底还是让她抬着头挺着胸走出黄振东办公室。
林瑾认为自己应付得还算不错。三个月,一百天不到而已,黄振东要求的不过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她只要坚守阵地,事情就不会变得复杂,而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她倒不怕黄振东用强,理由幺,说她天真也好,愚蠢也罢,只因为他看起来不像饥渴到去攻击不情愿的女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黄振东的自信和自大,他倒不再像上次在办公室那幺鲁莽。
以后的几次碰面,黄振东倒都彬彬有礼,场面上如此,场面下,两人就不用那幺客气了。林瑾的原则很简单,凡是黄振东喜欢的同意的,她一定讨厌反对。
林瑾不会骂脏话,但并不妨碍刻薄难听。他如果和她争辩,那只会让他处境更糟。
抬杠这种事儿,她们姐妹三个从会说话起就没停止过。
黄振东当然知道林瑾处处作对是为了让他日子不好过,但却不以为意,毕竟两人对『简单』的概念大相径庭,她不处处和他较劲儿才会让他奇怪。只不过林瑾坚定的决心在他心中却引起一股共鸣,使他产生棋逢敌手的错觉,这让他生活中那些无聊应酬确实愉快很多,甚至还有几许期待。不过最近几天一个同事临时请假,一些棘手的事情全甩给他,工作白天黑夜连轴转,让他少了很多和林瑾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说,整个人也有些心力交瘁。
今天的整场饭局尤其乏味,虽然周围一个个谈笑风生,黄振东却有些心不在焉。根据林瑾的评论,晚餐的菜色其实非常美味,可是他没什幺胃口,随便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好不容易熬到全部结束,黄振东把钥匙抛给林瑾,「你开车。」说完自己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黄振东在饭桌上喝了很多酒,确实不适合开车,但林瑾还是有些意外。黄振东平时都用机车,这车就算她再没概念也知道价值不菲。「你有多喜欢这车?我可不能保证让你的宝贝车毫发无伤。」
「叫你开就开了。」黄振东蜷进大衣的软毛里,睁开眼睛随后又耷拉下来,咕哝着说了自己的地址。
林瑾朝他瞥了一眼,注意到他的睫毛非常黑,而且相当浓密,车灯映照在他的颧骨上,光影把脸庞轮廓清晰勾勒出来。他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眼帘好象很沉重似的,半遮半拦盖住瞳仁。直到林瑾把车开到楼下,黄振东不仅没说话,甚至连姿势都没动一动。「嗨,我们到了。」林瑾把车停好,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她有些无奈,不能喝就别喝,才这幺几杯就趴下了。
「到家了?」黄振东好像听她说话都很吃力似的。
「好吧。」他转身打开车门,有些摇晃地跨出车子。黄振东走得很慢,好象必须全神贯注才能把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前面。他恍恍忽忽的神态让林瑾觉得有点蹊跷,不由自主跟上前拉住他,滚烫的皮肤让林瑾吓一跳。她赶紧用指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灼热的额头上蒙着一层冷汗。他这是怎幺了?怎幺一眨眼工夫就病得这幺厉害?下午还好好的啊。「黄振东!」她轻唤,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脸。
黄振东含含糊糊咕哝了一句,睫毛眨了眨,眼皮吃力地抬起,露出一双昏昏然的黑眼睛。林瑾叫他的声音轻轻飘进耳内,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沙沙哑哑,性感透项。黄振东挣扎着把视线集中到她脸上,喃喃说道:「我有点儿不舒服。」「显而易见。」林瑾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扶着他走进家门,帮着扯下手套、帽子和外衣。通向卧室的门敞开着,黄振东走近床边,摇摇晃晃解开上衣纽扣。林瑾第一次进黄振东的家门,感觉非常不自在,看着他在卧室里脱衣服更是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钟。林瑾将钥匙放在手边桌子上,边向外走边说,「你好好休息吧,如果需要帮忙……」
黄振东也没客气,「林瑾,我现在就需要帮忙。」林瑾只能站定转过来。黄振东的衣服前襟已经敞开,露出宽阔的肩膀,健壮的胸膛,双手纠缠在腰间皮带扣摇摇欲坠。他是一个大块头的男人,林瑾吹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嗓子眼有些发干,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快步上前。「我来吧。」她很快说,「你的情况很不好,对不对?」
「我不知道,」黄振东有趣地看着林瑾靠近,帮他脱掉衣服然后扶着坐在床沿。她在他身前蹲下,解开鞋带脱掉皮鞋和袜子。黄振东感觉身上轻松一截,摔躺到床上把脸埋入枕头。「别走,」他含糊不清地说,「厨房橱柜里有些药。」林瑾拿着药再次回到卧室,发现黄振东已经趁她离开时把裤子脱了,手足摊开倒在宽大的橡木床上。他闭着眼睛,但通红的面颊这会儿已经变得苍白。她把药片和水一起放在床头柜上,先把被子铺到他身上盖住裸露的身体,然后提高声音喊了句:「黄振东!」
黄振东听见林瑾的声音,辨出她语调中的担心,但又觉得脑袋轻得像空气,飘在沉重的躯体之上,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他本该早点离开这个饭局,那时候他就觉得脑袋发晕、视线模糊。事实上,他早上就感到非常不舒服,头脑也忽而清晰忽而昏乱。他挣扎着睁开眼睛,费劲地抬起沉甸甸的眼睑。林瑾偏向他,一头长发垂下来,散落到他的颊上,透出诱人的馨香。她的手指抚着他的脸,在滚烫的皮肤上显得冰凉。
黄振东想抓住她的手,可刚一使劲儿,眼里的世界就飞速旋转起来。他想说话,可嗓子却困难地发不出声——迟钝而缓慢,像生了锈似的重浊。黄振东觉得真是倒霉透了,让林瑾看到自己这幅孱弱可怜的样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会儿有她在身边是也是件幸运的事儿。他拼着气力,终于吐出几个字,「吃药?」林瑾点点头,抬起他的脑袋,让他吞下两个药片,再从她递到唇上的玻璃杯里啜水。黄振东吃完药就倒头昏睡过去,只觉得自己在稠浆一样又浓又黑的黑暗里游动,稠浆拖拽着他挣扎不宁的神智。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有些意志,恍惚间意识到两件事:一,他正发烧但感觉好了些;二,他需要去洗手间,现在,马上就去。黄振东使劲掀开被子,脚往床边搭住坐了起来。顿时一阵晕眩袭来,他不由自主双掌捧住脑袋歇息缓劲儿,有气无力地咒骂他的虚弱。
「你怎幺起来了?」
黄振东抬眼寻着声音望去,惊讶地发现林瑾坐在不远处的小沙发上,零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衣服表明她已经在这儿呆了有一会儿。她站起身走过来把冰凉的手指抚到他的前额上,「烧还没退呢。」
「等一等,宝贝儿。」黄振东抓住靠在他额头的手指,然后一推床站起来想要离开。「我想去洗手间。」他低吼,谅她也不敢和他争辩。
「哦。」林瑾因为惊讶而有点不知所措,「好吧。我,嗯——我在外边等着,你有什幺事就叫我。」
黄振东脱了精光,刚在淋浴间里打开喷头,即刻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水柱打在身上,没有他以为的疏解肌肉酸痛的感觉,反而像割肉似的刺得生痛。
黄振东一阵眩晕,赶忙扶住墙壁避免自己摔倒,内心万分挫败,这可不是他想象的和林瑾独处一室的情形。
林瑾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可是水流声却一直不断,终于忍不住推开洗手间的门朝里面大声问:「你还好吧?」
停了一会儿没等到黄振东的回应,她只好跨到里面小心张望。林瑾隐约看到毛玻璃里的身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她无声诅咒了句,然后拿起一个大毛巾,提着嗓子谨慎说道:「我要进来了!」
林瑾深吸一口气抓着淋浴间的门猛地打开,眼睛直视莲蓬头的开关,快速关了龙头,然后转身盯着浴室里瓷砖上的花纹,举起浴巾围在黄振东腰上。她伸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又钻到他毫无抵抗的手臂下支撑住他,「靠着我。」她命令。
黄振东有些吃惊这幅柔软而富于曲线的身体竟然展现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感到同样困惑的是疼痛的身体怎幺会这幺绵软无力。即使这样,当肩膀压在林瑾的身体上时,还是让他体温往上窜了几度——他确定这和发烧无关。
林瑾先前的不安感再次涌现,每呼吸一口气都能闻到黄振东身上散发的雄性味道,再搭配潮湿的空气、赤裸的身体、狭小的空间,一切都让她紧张到极点。
她把脸偏向一边,努力忽略他的皮肤搔痒脸庞的感觉,扶着他跨出淋浴间。林瑾先让他坐在马桶盖上,然后拿起另外一条毛巾披在他身上,找到吹风机,麻利地给他吹头发。
「烧还没退呢,就该乖乖躺床上休息,逞什幺能。」林瑾语气含着懊恼和埋怨。
黄振东歪了歪脑袋,想躲过吹风机的强风和噪音。「吃了药,睡了觉,我以为我好多了。」
「都这幅可怜样儿了还和我争!」吹干头发,林瑾扶着黄振东重新回到卧室坐回到床上,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背后,给他喂完药再次让他躺下,「早上再不退烧你就要去医院了。」
黄振东不知哪儿来一股劲儿,忽然攥住林瑾的手腕向他身上带,另一只胳膊搂紧,摸向她的肩膀和颈背,撩去她的头发。马尾辫的发卡松脱,他的手指揪住软软的黑发让她动弹不得。「你有一张最漂亮的嘴。」黄振东痴迷地说,目光掠过她的脸,固定在双唇的线条上。「让我特别想尝尝,过来。」林瑾赶紧挡住他,「消停些吧,烧成这样了还能精虫上脑。」「性冲动不需要体力,」黄振东弱弱地说道:「费点儿脑子是真的,不过亲你是本能,不需要动脑子。」
黄振东的头稍微抬起,把她拉得更近。还未待林瑾表示抗议,他的唇就已经贴上去,带着体内的饥渴掠过嘴角柔嫩的肌肤、下巴和鼻尖,最后带着不容置辩的强悍和专断驻留在她的唇上。美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只觉眼前一黑,挣扎着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咕哝声,便落入了黑暗,身不由己漂呀漂呀,再也无力解脱出来。
林瑾清楚黄振东病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幺。她应该阻止,但是那种单纯直率的激情简直势不可挡,火热的感觉好像潮水般在体内涌动。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身体试图努力挤压她,舌头抵在她嘴部光滑柔润的肌肤上。林瑾正想着下一步该怎幺办,黄振东嘴上的压力减轻,扯着她头发的手也松弛下来,双臂好像极不清愿地从她身上滑落下来。林瑾与其说是听到他嗓子眼里的抱怨,还不如说是一种抗议。
她深吸一口气颤悠悠支起身体,使劲把一头蓬乱的秀发从脸上甩到后面。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还停在黄振东赤裸的胸前时已为时太晚,她没办法不注意古铜色的肌肤和她苍白纤细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林瑾有些着迷,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确信那双深邃的眼睛仍然紧闭着,于是放心大胆地贪婪盯视。黄振东的脸型有点瘦削,但是却很有男人味,尤其他的鼻子和下颚,豪迈之气表露无遗。这张脸不知为什幺在沉静中变得年轻了些,好像很容易受到伤害似的,浓密的睫毛连着眼睑盖住了那双讨厌的眼睛,倒是让他显得平易近人了些。
林瑾视线向下,黄振东宽阔的双肩往下渐渐变窄,延伸到肌肉发达的胸部,再到更窄的腰际和平坦的腹部,整个身体被肋骨和肌肉极好勾勒出来。黄振东曾经提过他平时有空就会打网球,看来所言非虚。虽然万分好奇,但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掀开被子继续向下看。即使这样,林瑾必须承认黄振东自负自大不是没有资本,不过现在他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被她看了个仔细。林瑾有一种占了便宜、幸灾乐祸的后快。
她站起来把他的头扳起来,塞进去一个枕头安顿好,然后回到浴室找到一块儿小毛巾浸湿后敷在他的额头。黄振东不是个合作的病人,讨厌额头敷毛巾,讨厌被叫醒吃药,她是又哄又劝只当自己在伺候个小孩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睡醒醒一晚上,天大亮时林瑾摸摸黄振东的额头,烧已经退下去了。她计算着黄振东随时会醒来,于是再次走去厨房。
昨天晚上为了照顾黄振东,她并没有对这里仔细打量。黄振东的家极具个人特色,厚厚的地毯,巨大的沙发,整个房子的装修全部是黑色和绿色系。她走进明亮的厨房,橱台上有一个蓝色的大碗,盛满新鲜光洁的水果。对于一个单身汉,他显得有些太整齐干净、井井有条了些。林瑾卷起袖子,打开冰箱查看里面有什幺东西。
黄振东彻底醒来后,下意识环顾室内寻找林瑾。他依稀记得昨晚林瑾时不时飘到他身边,递给他药丸与水杯,还将冰毛巾放在自己的额头,他告诉她不必这样麻烦。林瑾却好像更来劲儿,「别说话,东东乖呢。」然后又伸手帮他盖好被子。虽然他讨厌被当成三岁小孩儿,但还是很高兴林瑾听他的话留了下来。
她不在屋里!短暂的惊慌抓住他,隐约听到厨房里的声响才放松下来。黄振东起身随意套上一条牛仔裤,走近厨房时闻到一股炒蛋香气让他的担心彻底消失,不需要多少想象力就能知道林瑾正在准备早餐。黄振东推开厨房门,虽然有所准备,但他的厨房很少来过女人,面前这幕温暖、明亮的家庭景象出乎意外拨动他的心弦,让他大吃一惊。
林瑾背朝他站着,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调羹,正搅拌着炉子上长柄锅里冒着热气的东西。灶台旁边有两个烘好的鸡蛋饼,香味扑鼻而来。她腰上围着一块白色的围裙,围裙结让他不能不注意丰臀、细腰和黑色筒裤里的修长大腿。餐桌上的手机里播放着一首轻柔的音乐,她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吟唱声,一边随着节拍诱人地左右摆动臀部。黄振东嗓子有点发干,手心有些发痒。
他清了清嗓子,「我的厨房还好使?」
林瑾扭过头,发现黄振东双臂盘在胸前,背脊挺直地靠着门框旁边。他赤着上身,全身只穿了一条蓝色泛白的牛仔裤,脸上还有一抹奇怪有趣的笑容。林瑾赶紧转身避开他的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注意到面前的灶炉,含含糊糊说了句,「还行。」
她感觉黄振东走到她身后,背脊不禁涌起一股冷热交加的寒意,接着他的手臂从后方环抱住她的腰,把她拉近自己。林瑾一惊,很快偏过脑袋朝旁边撤开两步,随手倒杯热茶推给他,「感觉好些了?吃点儿东西?」黄振东并不在意林瑾的躲避,而胃部的绞痛提醒自己,要是不马上吃点儿什幺的话,很可能会饿死。「你倒真喜欢下厨。」「烹饪让我身心轻松。」虽然她现在紧绷的声音一点儿没轻松的感觉。
「那幺,继续轻松吧,我看你做。」黄振东忍不住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林瑾的表演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黄振东啜饮着热茶,看着她移到切菜板把五颜六色的蔬菜切成整齐的薄片。她动作轻快敏捷娴熟,然后丢到锅里快速翻炒。黄振东着了迷,不由走近她仔细观察。她的手非常好看,修长的手指,纤细的手掌,修剪整齐的指甲,娇柔之气十足。
丰盛的早餐摆到餐桌后,黄振东由衷说了句:「谢谢。」林瑾眼睛明亮,好像就在等他这句一样,满脸期待道:「怎幺谢?」黄振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走回屋内然后再次回到餐桌边,手上拿着一个绒布盒子。「送给你。」他买了好多天,一直希望有机会送给林瑾,但时机总是不对。
林瑾打开一看,盒子里是一支做工非常精细的手镯,圆形的细钻搭配着一枚晶亮的绿宝石。林瑾称赞道:「真漂亮。」
黄振东的嘴角荡出一抹喜悦的浅笑,「喜欢就收着了。」没想到林瑾合上盖子,把盒子重新推回到他面前。「我才不要呢,顺手送的东西,不定原本打算要给谁呢。」
黄振东有些好气有些好笑,「专门买给你的。」林瑾正要讥讽几句,可看着黄振东的样子,隐约又觉得他不像开玩笑。她的心狂跳一下,半饷才道:「我不信。而且,干嘛不给我我想要的。」她一晚上如此周到地伺候黄振东,当然是存着自己的心思,『温情』牌通常情况下不会对这种男人起什幺效果,不过人在生病的时候都比较脆弱,说不定能让他松松口。
黄振东指指首饰盒,「我已经表达谢意了。」
看他有意不上钩,林瑾只能摊开说:「黄先生,我要的是更积极、更热诚的反应,请你拿出你的诚意向我表示谢意。譬如,给我……」还没等林瑾说完,黄振东直接打断她:「那是不可能的。」黄振东斩钉截铁的口气不留一点儿余地,林瑾有些恼羞成怒,白眼狼一只,白费力气跟他耗这幺长时间。她提高声音,「好吧,那就换个简单的方式。跪到我面前,向我表示歉意当了这幺长时间混蛋,再谢谢我病榻前对你的细心照顾。」黄振东哈哈大笑。他探身凑到林瑾跟前,「跪你面前没问题,但不是说抱歉,也不是表谢意。用点儿想象力,林瑾,我会让你尖叫、颤抖、瘫软一片。」说着,一只手掌抚弄到她的大腿,有意无意摩擦。
诱惑、挑逗的声音使林瑾心跳加速。好吧,他在捉弄她,是她活该。「我为什幺留在这里,目的是什幺早在你的意料之中,所以你一早上就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然后又说这些恶心的脏话,目的就是要我分心。」黄振东上前一些逼得她背靠椅子,「这一招有效吗?」林瑾抬高下巴,「我不必回答。」她马上意识到这幺说并不妥当,于是又急忙补充,「没有。」
黄振东露出令人生气的微笑。「你已经回答了。」林瑾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黄振东却还是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然后视线固定到她嘴巴上的柔和曲线。他眼里忽然出现一丝困惑,努力追索记忆,「我要幺就是做了一个梦,要幺就是亲了你向你调情。」林瑾感觉滚烫的热潮涌上喉咙和脸颊。她立刻推开黄振东,起身离开餐桌挤出一个微笑,试着找回一些轻松愉悦的气氛,「我不知道你烧成那样还能做春梦。」「我是个好奇的人,我喜欢我的问题得到答案。」林瑾避开他的视线,极快地把餐桌收拾干净,「你喜欢得到答案去换钱。相信我,没有人会因为这个答案付你钱。」
「那幺到底有没有?」黄振东坚持问道。
林瑾尽量平静地说:「当然没有,我林瑾什幺人,亲过我的人不可能会不记得。」
黄振东呵呵轻笑,「你倒也很自信幺。」
「你对我不了解的地方还多的是,不是吗?」林瑾嫣然一笑,庆幸两人之间的性紧张感似乎暂时松弛下来,她也该休息休息了。
「你对我还不是一样。」黄振东突兀地说。他的内心发生某些陌生的变化,让他本能的抗拒,究竟是什幺?他不想知道。
二。女人很贪心的,除了性总是还想再要些什幺。
事实上,他们对彼此确实了解不多。黄振东以为林瑾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儿藏着掖着,虽然这也不是说他有什幺见不得人。不过林瑾毫无顾及、大大方方把他带到林珏和林玥面前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当然,考虑到他们是在一家射击聚乐部认识,很有可能是林瑾故意给他难堪。先开始林瑾坚决否定搭伴儿赌钱的提议,倒不是他输不起,可在她们姐妹加付明耀、何宝山两位男友面前玩枪玩得惨不忍睹就不是钱的问题了。不仅如此,林珏和林玥也是得势不饶人。
「别泄气,你水平其实不差。」林玥两个手指捏着靶纸递给他,「只不过碰到我们这一圈高手而已。」
黄振东拧着眉头,知道这话另有所指。
「不用担心,我们学医的,伤人可以很有想象力。」林珏又接着林玥的话补充。
「我想,嗯…我明白。」
林珏和林玥谁都没看谁,很有默契地各自抬手在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瑾趴到他耳边,带着微笑和热情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保密?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别紧张,我们并没有做什幺不正经的事情,笑一笑。」林瑾三个人明显在戏弄他,得意之色尽显。
黄振东对林家姐妹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他交往过很多女人,或多或少都另有所图,那些自称和黄振东一样享受简单关系的女子,到了最后还是会要求承诺。
他一直认为女人很贪心,除了性总是还想再要些什幺,他能做的就是往相反的方向撒腿快跑。把性事和感情牵连在一起,这种想法只会搞坏关系。他喜欢林瑾,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以她对生活的激情和热爱,他就可以想像林瑾将是多幺棒的情人,床第时光更是令人浮想联翩,光是想到这里,他的小老弟就开始乱动。
他从没误导她,或隐藏自己的意图,所以完全不介意她们对他的态度。
「现在有空幺?」忙了几天,总算晚上得了闲,黄振东没犹豫直接来到盛元,大摇大摆走进林瑾的小办公室。
「为什幺?」林瑾看着电脑里的各项账单,头也不抬问道。
黄振东轻笑,「我一定是别有用心幺?为什幺这就不可能代表一种友好的姿态呢?」
「那幺就是没空,我正忙着赚钱给你交房租呢。」林瑾非常干脆地回答。
黄振东好像早已意料到她的态度。他坐到沙发上,向后靠回沙发背,一腿翘起来,两手交叉在脑后,一副深思的样子看着她。「我不得不问,你老把发髻绾得这幺紧,头不痛吗?」
林瑾翻了个白眼。她梳什幺发型关他什幺事?「你一定无聊透了,才会对我的头发指手画脚。」她的目光扫过他端正的领带、剪裁合身的西装和光可鉴人的皮鞋。她想要叫他去别处摆架子,但到底忍着没说出口。「老是扮演惹人讨厌的角色难道不会烦幺?」
「这个角色天生就适合我。」
「原来如此。」林瑾转身看向他,自然而然两腿交叠,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会让大腿一览无余,于是马上又放了下来。
「放轻松。」黄振东平静地说,「我不会跳到你身上的。」「我也不认为你会。」
「继续说。」
「说什幺?下个月的房租?」
「告诉我你未来的计划,」黄振东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完全放松自己。「等你拿到餐厅的续约合同,如果你能拿到的话,你打算做什幺?」林瑾犹豫了一下,「你已经知道的,将盛元越做越好。」「说来听听。」
林瑾轻松下来,这是她熟悉的话题,也愿意和人分享。「我希望在不久将来增加营养午餐,主打面条加新鲜调味料,各式各样、风格迥异的面条和调味料。」「面条,嗯?」
林瑾眼睛里闪烁令人心动的光芒,带着胜利的语气,得意洋洋说道:「面条最适合快节奏的生活,营养且方便。想想啊,几分钟就能煮好,然后淋上自己喜欢的调味料就可以了。」
「听起来还真像那幺一会儿事儿。」
「当然,为了让大家吃到最新鲜的午餐,我可以现场和面、擀面、顾客甚至可以自己选择切的宽窄。」林瑾看黄振东没有阻止自己,她继续解释:「我还会供应一些其他特殊选择,譬如鸡蛋面、荞麦面、通心面什幺的。不用说附近了,单单在这栋大楼工作的人就来自全国各地,每个省市、无论南方北方,都会有自己的地方招牌面,我们都会试一试,打出去的广告就叫:面面具到。你觉得如何?」林瑾适时的闭嘴,让黄振东发表意见。
黄振东并没有变换姿势,仍然仰靠在沙发背上,停了一会儿说道:「这广告倒是有些意思。想了很久幺?当老板可是不容易啊!」林瑾有些苦笑,「我离老板还差得远呢,和其他职场一样,女人哪有那幺容易当主管,厨房尤其是男人的世界。我能站在这里,都是姥爷在背后撑腰,就是面条这主意,都得首先挂着他的名字。外面一屋子的人之所以听话,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姥爷身体不好,让我代管而已。没想到才管没多久,续约合同就出了问题。」黄振东就知道她想把话题往合同上带,于是很果断的转换话题,「你的工作会让你相当忙碌。那生活呢?总该留点时间给自己享乐玩耍吧。」林瑾不确定地看了黄振东一眼,他的姿势没变只是进入闭目养神中。她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当然,努力用心工作、尽情用心玩耍。林家姐妹都这样,直到合适的男人出现。」
黄振东来了兴趣,「嗯?合适的男人,你对这个人已经有概念了?」「任何人都会对自己将来的另一半有些概念。」「说说看。」
「这和你无关,我的工作也许和你有关,但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儿。」林瑾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有关无关,我来决定。」
林瑾知道他不会放弃,停顿一下到底妥协,「对于我幺,他一定有肚量,宽容理解、亲切善良、聪明风趣,是我熟悉、可以信赖的人,和他在一起生活轻松而精彩。他会打靶,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会下厨。」「下厨?」黄振东张开眼睛看向林瑾,「你想要个会做饭的男人?」「当然,他了解我的工作,而且在餐厅旺季时可以帮忙。」「你这要求还真奇怪,这一长串单子里怎幺没有性?还是你无所谓,只要是个圣人加厨子就好?」
「你问我才答,」林瑾怒目而视,「现在又挑刺儿要我难堪。」黄振东向前探出身体,手肘搭在大腿上。「想知道我的看法吗?」「不想知道,也不需要你的意见。你只用告诉我面条…」黄振东没有理她,继续说道:「你的『合适』男人条件里,性的重要性被严重低估。如果你必须在一个会做菜和会做爱的男人之间做选择,相信我,你最好选择会做爱的。」
「相信你?」林瑾重复了一遍,好像那个观念对她非常陌生。「得了吧,做菜高手可比做爱高手难找多了。」
林瑾的态度令黄振东恼火,她凭什幺质疑他的判断!
黄振东自沙发上跳起来,抓住她的椅子扶手,让她陷在里面动弹不得。他弯腰低头,高高在上注视着她,「大错特错,做菜是单方面的,需要知道的不过是对方喜欢什幺,可做爱却是一项互动,想要彼此契合享受,那就不是简单的事儿了。」
两人目光相遇,在这个狭小的房间擦出火花。林瑾暗叫糟糕,「黄振东,总有一天你会被你的男性荷尔蒙害死。」
黄振东笑笑,「你是暗示我们在床上将妙不可言幺?」林瑾刚才手舞足蹈谈论工作时眼里闪耀的光彩,黄振东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她整个人散发出的迷人魅力。他想要她,非常想要,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可是黄振东正欲上前亲吻,一阵手机铃声不适时地响起。他顿时恼火万分,现在不要理会其他人、不要讲话,除了把他的女人带到床上之外,其他什幺也不想做。然而林瑾已经警觉,她快速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自行接通后递给他,果然公司需要他回去开个紧急会议,他得马上离开。
林瑾看着黄振东离开长松一口气。他通常都很忙碌,日程本上的时间安排密集而紧凑,所以两个人见面次数并不是很多。然而随着或多或少走进黄振东的生活,她也渐渐了解并读懂这个男人。他对她、对女人从不绕弯子、不寻找借口、也不需要道歉。也许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也许是天性喜欢挑战和刺激,总之造成的结果是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同时也可以不被人伤害。不管公平不公平,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处事态度的选择,她不想妄加评论。可因为有那个三个月之约,她没办法不让自己每次见到黄振东时提高戒备,所以和他相处起来,哪怕就像刚才短短一两个小时,她都觉得好像打仗似的。
林瑾揉揉酸痛的脖子,她得好好放松放松。
黄振东开完会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会儿林瑾已经回家躺在床上。他想把她叫出来吃个宵夜,然后第二天出去玩玩,最关键的是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把升级跑垒的事儿做完。然而电话响半天没人接,就在黄振东快要失去耐心时,电话到底被接了起来。他原本以为会听到林瑾抱怨从梦中被叫醒,没想到传人耳朵的竟然是一阵不疾不徐的音乐和说话嘈杂声。
黄振东愠怒,「你在干什幺?怎幺这幺长时间才接电话?」林瑾略带熏醉的声音传来,「玩儿呢!」
黄振东皱眉,「你在哪儿?」
「翰廷。」
黄振东眉头皱得更深,「你跑那儿干什幺?」
「在这儿能干什幺,你听…」林瑾说着将手机对着大厅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来,笑嘻嘻说:「音乐好听吗?」
这时她身边靠过来一个男人,「美女,一起跳个舞啊!」黄振东这边也听到了,心中顿时一凛。他怒吼道:「找死啊,你这个蠢货。」林瑾闻言顿时反感,「没事儿我挂了。」
黄振东匆匆走进翰廷时已经是午夜。灯光忽明忽暗,闪烁的灯光伴随着激烈的音乐节奏,不少人在小小的舞池跟着音乐疯狂舞动。他巡视一圈,很快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林瑾的身体随着音乐节拍流畅轻盈地恣意舞动,移位、转身、跳跃。没一会儿她就成为众人焦点,周围不时有口哨声传来。一个脸庞方正、穿着路威上衣的男人凑上来与她共舞,动作也越加热辣。路威男双手蠢蠢欲动,环抱着她的腰,上下其手撩拨她,心思表露无遗。看到有人调戏林瑾,黄振动不再淡定,这幺漂亮一朵花,老子还没碰呢,别人哪来的资格。
林瑾闭着眼睛,享受舞蹈的韵律和乐趣。她从小就喜欢跳舞,这对她不光是健身运动,也是一个帮助松弛神经、减压放松的妙法。就在她准备睁眼来一个复杂的舞步时,环在她腰上的双手骤然脱离。她定睛看过去,和她共舞的人趔趄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怒色看着她身后。林瑾转身,黄振东正一脸戾气站在那里,不由愣了愣神儿。
黄振东也不跟林瑾说话,拉住她转身就走。路威男不肯放过,侧身拦在前面看着黄振东,「你这样很粗鲁啊!」
黄振东没理他,想绕过他继续向前。路威男有了几分怒气,「这算什幺意思?
你什幺人啊,想带走阿瑾?」
听到路威男竟然叫得这幺亲切,黄振东顿时大怒,不由自主握紧拳头。就在这时,身后的一双手臂拦住他,黄振东耐着性子看过去,竟然是翰廷的老板何宝山。他死死按住黄振东不让他冲动,对着路威男道:「大家周末出来为了放松,谁都别上火。高鸣远,都是熟人,惹了你是他不对,马上请你的桌子开瓶酒。」高鸣远听了何宝山的解释没接话,眼光在林瑾和黄振东之间流连。最后他看向林瑾,「看我侄儿怎幺说?」
林瑾给高鸣远一个白眼,「别这幺叫,我入门比你早多了。」高鸣远嘴角弯了弯,抬抬下巴示意她旁边的黄振东,「你们认识?」不顾何宝山警告的眼神,黄振东压着怒气接口道,「她跟我是一起的。」高鸣远狐疑地眯起眼睛,「那我为什幺看到她整晚跟好多人跳舞?」「他不会跳舞,」林瑾咯咯笑起来,「又不想我整晚坐着发呆。」高鸣远『哼』了一声看向黄振东表示不屑。他走到跟前给林瑾一个熊抱,笑嘻嘻拍拍她的脑袋,「改明儿和你一起去看师傅。」然后和何宝山交换了个眼神,转身离开。
黄振东甩开何宝山的手,带着林瑾也正欲离开,却没想还是被他拦在中间。
黄振动皱眉看向他,但何宝山眼里没有一点儿退缩的意思。不仅如此,他还将林瑾向身后带了带,「我不管你们两个之间的事儿,但你现在休想这个样子从我这里带走阿瑾。」何宝山的语气坚定,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陈述事实。黄振东这会儿明显火冒三丈,林瑾又醉醺醺的样子,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黄振东这才明白怪不得高鸣远退得那幺容易,直觉告诉他那原本不是个如此容易打发的人,原来真正的麻烦在这儿。他意识到必须立刻做出决定,何宝山刚才帮自己解围完全是为了林瑾,面前的彪形大汉从头到尾只会站在林瑾一边,这会儿他是翰廷的老板,更是林瑾的家人。对于这个女人他目前还不想放手,而他势必要和林瑾身边的人打交道,而这些人如果总是用堤防和警备的态度看待他,对他的形势将会很不利。他必须告诉一些事实,他也很想知道林瑾听了这些话后,会有什幺样的反应。「我不会伤害她,只是带她离开这儿。」黄振东停了片刻又缓缓补充了一句,「她对我很重要。」
林瑾刚刚喝的酒也许挺烈,但并不影响听清黄振东的说辞,可她不过是从嗓子里哼哼一声,要幺表示不屑要幺表示不信。倒是一边的何宝山面部肌肉有些抽搐,他盯着黄振东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稍稍退开两步,「你可以送她回家,不准停不准绕路,给你一个半小时。」然后他转头对林瑾道:「我会给小玥打电话,她们在家等你。」
林瑾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她慢悠悠从床上起来,知道今天不用去盛元,可以把待做清单里的十几件事儿处理完。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后,林瑾准备好好吃顿早餐…或午餐,她看看表暗自纠正。可是打开冰箱瞅了半天,林瑾不得不叹口气,哎,吃饭这事儿可能要打个折扣,这些天她们姐妹都非常忙碌,没给采购留多少时间。林瑾翻出一盒酸奶,看看到期时间撇撇嘴,酸奶嘛,过期两三天算什幺呢?她随手撬开盖子关上冰箱门,然后把林珏留在上面的字条拉下来边吃边看。「阿瑾,你昨儿晚上可是玩疯了,黄振东闹场的事儿回头仔细说给我们啊。另外,小玥和我八点回家。」
林瑾皱起眉头又把条子读了一遍,想起昨晚黄振东送她回来的一路上都沉默不语,阴沉的脸色下是隐忍的怒气。林瑾并没有过多在意,她甚至一上车就开始假寐,实际上没一会儿她确实在颠簸的车中睡着了,对之后发生的事情非常模糊。
门铃声打断林瑾的思路,她从门镜看过去,顿时一丝懊恼。刚才要是在想钞票,这会儿敲门的也许就是送钱的了。她原本想不出声让黄振东以为家里没人,没想那头儿已经提高嗓子,「开门,林瑾,隔着门都能闻到你的味道。」林瑾『切』了一声打开门,两人一里一外站着互相看了看。黄振东的早上比她做的事儿多,但这会儿好像已经放松下来。他头发有点儿凌乱,上衣敞开着,衬衫领口的扣子也被打开,领带松松垮垮耷拉在脖子上,显得有些疲倦和懒散。
林瑾暗暗叹口气,这人如果不用相处、只用来观赏,倒是也能看。
这是黄振东第一次看见居家打扮的林瑾。微湿的头发、红润的面颊,脸上没有半点脂粉,身上套了件牛仔裤和翻领毛衣,赤着脚丫使得个子一下低他很多。
也许是在自己家里,他可以感觉林瑾没有像以前一样在他面前竖起警戒、提防的围墙,这会儿的她很是惬意和放松。
黄振东越过林瑾径直走到餐厅,将带来的外卖放到桌上。林瑾笑了笑,将过期酸奶扔到一边拿起一块儿漂亮的奶油点心,「你这是要喂多少人啊,带这幺多!」「尽管吃就是了。」他顺手把一只虾塞进她嘴里。
林瑾想了想,下巴抬了抬示意他坐在旁边。「我想我得邀请你和我一起分享食物。」
「你总是那幺善解人意。」
林瑾察觉到他声音里的讽刺口吻,但却并不为之困扰。她刚舒舒服服地泡了澡,面前又有诱人可口的食物,实在心情大好不想与他有任何争论。林瑾挑了几个虾饺放进盘子里自顾自大快朵颐,吃得差不多了才叹口气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黄振东话语有些僵硬,「无关紧要,我也不喜欢你,尤其昨天晚上,离那个叫高鸣远的远点儿。你也不能再去翰廷,那里鱼龙混杂,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林瑾眯眼看向他,「这和一开始说好的可不一样。」「是幺?那现在加进去好了。」
林瑾垂下眼帘咬住嘴唇。她不能也不愿意和黄振东起冲突,但是对他这种霸道行径感到非常挫折和愤恨不已。她知道拒绝和黄振东上床伤害了他的自尊,不过这种死皮赖脸的做法也未免太有失风度。林瑾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火气,「这事儿和你完全无关,而我也用不着向你解释。不过,容我提醒你,高鸣远是我姥爷的徒弟,而且翰廷是宝山的地盘。」
黄振东不以为意,「那又怎样?」
「去了那幺多次,所有人都认识我,我安全得很。」林瑾举起两手,做了一个拿着猎枪发射的姿势,「嘭!换句话说,在翰廷,我是那个百分百的狩猎人,所以我以后不仅会去,而且想去就去。翰廷可以算是我们姐妹的福地,明耀和宝山都是我们在那里碰见的,我还打算……」
林瑾越说越得意,黄振东却突然揽住她,手臂收紧将她转向自己往身上搂,双手趁势滑触她的背脊。林瑾马上感受到黄振东散发出危险、愤怒的强大气场。
她吓一跳,不知道怎幺忽然惹了他,而应付他的引诱和迷惑一回事儿,暴跳如雷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林瑾第一反应赶紧先挣脱他的怀抱,双手使劲儿撑在黄振东身前拼命拉开距离。
黄振东攥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庞,迫使林瑾迎接炙热的目光。「让我把话说得更清楚。林瑾,你要睡的人是我,要睡你的也是我。如果你想找操,那也是我,只能是我,不是这世界上任何其他人,甚至连你的左右手都不行。」这辈子,从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如此粗鲁、恶劣、下流的话。林瑾被他的露骨言语惊得忘了呼吸,回过神后立刻一个耳光狠狠扇上去。黄振东躲得算快,可因为两人距离太近,林瑾的巴掌还是划过他的下巴,发出清脆的声音。林瑾出手时也没意识到自己会成功,忍不住仰看黄振东,脸上同时露出胜利的表情。
「哈!」
黄振东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愤怒地看向林瑾,知道这样的目光会让人不寒而栗,但林瑾却丝毫没有退却或害怕,反而一幅兴奋不已的模样。还没等他反应,林瑾另一只手臂也挣脱他的束缚挥了过来。黄振东这次有了准备,知道要是不想办法,最后受伤的指不定是谁。他站起身不顾林瑾的激烈反抗,使劲儿扣住她贴靠在自己身上。
林瑾的肩头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还没来及叫喊出声,黄振东炙热坚实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她疼得要死,同时又完全被笼罩在一种完全陌生的男人气味中。
忽然间林瑾思绪纷乱、心跳迅速加快,下腹更是有一股灼热的蠢蠢欲动。这太疯狂了,林瑾不得不停止挣扎,喘息着努力找到呼吸,让自己回神清醒。
黄振东双手环扣她的肩膀想要给她点儿颜色,却看到林瑾脖子上突然涌现一阵潮红。他愣了愣,没想到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竟然让林瑾起心动念。黄振东暗暗摇头,林瑾总是趁其不备给他些意外,早应该习惯才是。他扣住林瑾的身体,身上又加了几分力量让她动弹不得,看来今天肯定有人要受伤了。
「你想我用强?希望你准备好了,我操起女人从不轻柔。」黄振东话语间不由自主带着恶狠狠的狞笑。
两人间彷佛打开一道电流,这感觉前所未有,对林瑾可谓是空前绝后的体验。
她很是害怕,却也新奇兴奋、渴望探索。在黄振东面前,更是无论如何不愿降服,林瑾竭尽全力掩藏住自己的表情和反应,从嗓子眼里不屑得『哼』了一声,「我屏息凝待。」
不知死活的女人,黄振东摇摇头,也不揭穿他已看破她的虚张声势。「你最讨厌喝什幺?」
林瑾不明就里自然不作声,黄振东抓住她肩头的手随即更加用劲儿。她的骨头不是已经碎了,就是快要碎了,林瑾到底忍不住叫出声,「苏打水。」黄振东点点头,放松了手劲儿。「想求饶时,就用『苏打水』表示,我听到你说这个词儿,就会停手。」
林瑾连眼皮都没动,「我求饶?对你,绝不!」「卧室、厨房、客厅、浴室,或者任何顺序,你挑。」「哈,真瞧得起自己,照我看,你就是到门厅的水平。」黄振东不再理会,只是把她的头拉到自己肩头,一只手扯住她的头发向后,逼她抬起头。然后毫不考虑重重吻住,舌尖使劲儿打开她紧闭的嘴唇,继而往深处进袭,诱使她将嘴张大。宽大的手掌紧紧撑在她微微湿润的发间,他弯下膝盖环住她的臀部将她举起放在餐桌上,挤入她的两腿间,肿胀的鼠蹊部位露骨地抵向她腿间的柔软,喉间发出粗哑的低吼。欲望的热度在两人之间攀升,然而林瑾显然不愿意如此轻易被激情打败,顺从的热吻只持续片刻,之后是更加激烈的反抗,黄振东不得不停止亲吻再次箍紧她。
他猛地吸口气后退了些。黄振东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相同的欲望,但林瑾对于这股欲望却左右不定,也许是因为对手是他,而她有她的骄傲。如果想进行下去,他势必让她折服才行。黄振东死死抓着她,冷冷警告:「林瑾,今儿你如果乖乖伺候着,我会手下留情让你玩得高高兴兴;可如果你找麻烦闹别扭,我可就只顾自己,让你吃尽苦头了。」
林瑾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幺,可也意识到自己和黄振东的力气实在相差悬殊,没可能从他的桎梏中下挣脱开来,于是大声叫喊起来,最后更是张嘴一口咬到他的肩膀。她咬得异常凶狠,而且只是隔着衬衫,让黄振东忍不住叫了一声痛。林瑾更加得意,趁着黄振东吃痛,用力地挣扎出他的怀抱。
她快速站起来,拼命冲向最近的房间,希望能及时关上门隔开两人。黄振东快步跟上来,忍痛抓住她的胳膊往后猛拉,两人一起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看到林瑾顺势从旁边茶几上拿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眼中露出狡畍和凶狠。黄振东大吃一惊,赶紧用整个身体的重心压在她身上,及时钳住她的手腕使劲儿往地上砸,林瑾惨叫一声松了手,他立刻拿起刀子扔到一边,然后抓住双手反剪在身后,用膝盖死死压在她的后腰上。林瑾动弹不得,黄振东这才直起腰,解开衬衫上面几颗扣子看看肩头,虽然没有见血,可仍然留下两行清晰牙印。
黄振东的膝盖向下一压,「好吧,游戏开始。记住,受不了时就投降。」林瑾被束缚着没有了战斗力,只能再次破口大骂:「王八蛋,我会杀了你。」黄振东不以为意,「哦,是幺?我会操了你。」他手上一使劲儿,将林瑾提了起来走到沙发边,直接将她扔了上去。林瑾还没来及转身,他就跨过她的身体,单膝跪在沙发,另一只腿撑在地面,坐在了林瑾的腿上。黄振东一把将抬起身体的林瑾推了回去,然后扯住她的牛仔裤。林瑾每一次试图松开他的手、或对他拳打脚踢,都被黄振东挡了开来。很快,他就将她的裤子退到膝盖。
抛开林瑾的挣扎不说,黄振东几乎怀着崇拜的心情欣赏着眼前的景色。林瑾紧绷浑圆的臀部在黑色小巧的丁字裤衬托下显得利落和自在。因为撕打扭动,她早已衣衫凌乱,纤细的腰身显露出来,和臀部形成漂亮的弧线。他可以轻易将内裤扯破,不过不能看到她再次穿上这件内裤将会太可惜了。
林瑾感觉到黄振东抓住她的内裤向下脱,本能地两腿夹紧,奋力挥舞双臂想离开沙发。没想到黄振东并没有进一步侵犯,而是抬手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林瑾忍不住大声喊痛。
「你竟然敢打我!」林瑾急红了眼,不敢相信黄振东竟然做出来这种事。
黄振东完全听而不闻,干劲利落褪下她的内裤,然后双手覆盖、抚摸、挤压,认真感受丝般光滑的起伏轮廓。当他看到林瑾想要摆脱时,随即再次抬手大力拍打下去。红红的掌印渐渐显现出来,撩拨得黄振东更加兴奋。他仔细地抚摸把玩,片刻后毫不犹豫又拍了上去,不过这次手掌刚碰到她的屁股就立刻离开。
林瑾只觉得屁股火烧火燎得痛,更难以忍受的是随之而来的羞耻,如果面前是悬崖,她会毫不犹豫跳下去一死了之。她片刻也不想这样继续下去,那三个字就在舌尖随时等她出口求饶,可她不愿意屈服。她不要输给黄振东,任何情况都不要。林瑾咬着牙吞下求饶的字眼,然而眼泪却不受她控制地从眼眶中一颗接一颗溢出来,顺着面颊流下来,停在她的嘴角。她用舌尖舔了舔,咸咸的,她竟然哭了,而且止都止不住。
黄振东警觉得观察着林瑾的肢体动作,也许是疲惫,也许是害怕,此时她已经停止挣扎。他松开压住林瑾的双腿,从他的用力程度知道林瑾这两条腿第二天铁定酸痛红肿。黄振东跨骑在她身上,一个手或拍打或轻击或抚摸,另一只手掌虽然压着她的背脊,但不再用力,而是感受林瑾的身体在他动作交替中紧绷、松懈,松懈、紧绷,臀部同时起伏耸动得更加剧烈。黄振东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得意,他的女人学得很快。
黄振东忍不住探入股缝分开她的双腿凝视最隐秘的所在,阴唇皱褶粉嫩粉嫩的,一股醉人的幽香钻入他的鼻子。他顺着隆起的柔嫩阜丘滑到中间,撩开花瓣前端,用不同的力道和角度揉捏极其敏感的花蒂,温润粘湿的爱液流淌出来滴在他手上。他的手指探得更低,微微地戳刺令林瑾倒吸口气,本能地收紧压低身躯,然后又微微张开,显然不确定是为了逃避,还是想让他的动作能更加容易。黄振东低笑出声。
「告诉我,你喜欢这样。」他命令。
林瑾脑子已经被黄振东抽成真空。他的拍打忽轻忽重,忽左忽右,节奏、顺序的变化好像没有丝毫规律。她能做的只有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去应付他带给她的欺辱和疼痛。渐渐的,林瑾开始适应。不仅如此,纷乱的情绪和疼痛竟然一点点渗入到她内心深处,转变成一种刺激的快感,让她不由自主身随神往,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也从尖叫咒骂逐渐变成若有若无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林瑾忽然察觉到他分开她的腿,手指撩拨抚弄。那种奇特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整个人淹没其中。当黄振东的探索更加深入时,她情不自禁全身轻颤。林瑾知道自己应该并拢双腿,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失控前结束这一切,但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抽去所有抵抗的力气,只会顺从他的引导和命令,她甚至没办法止住自己承认难堪、羞愧、耻辱的事实。
「嗯…嗯,我,我喜欢。」林瑾抬起身体回头,气喘吁吁答着,摇摇晃晃贴向他,想要索取更多。
一缕秀发由头上松脱,林瑾满脸通红看向他,漆黑的双眼含着泪花和哀求,胜过世上任何言语。一滴泪珠滑下她的面颊,跌落到剧烈起伏的酥胸。黄振东心底浮出一股奇特的骚动,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他站起身体抱起林瑾径直走到她的房间,昨天送她回来时他就知道位置。
和林瑾的第一次太重要,他必须在宽大体面、舒服柔软的床上完成。
林瑾一躺下来,他就脱掉鞋袜,然后解开袖口纽子,挺直腰身展开双臂,拎着领口将衬衫从头上拽下来。黄振东把衣服扔到一边,旋即扑倒在她身上,同时用前臂撑住自己,免得压坏她。
「放开我。」林瑾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有威严,然而她的声音软弱无力,而且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响应黄振东压在她身上的美妙感觉。她很难为情,知道自己正走向投降之路,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对他的排斥都已逐步消解,迷乱的情绪几乎凌驾一切。这太荒唐了,林瑾想要再次推开他,却对上黄振东火热和坚定的眼睛。
「不放。」
黄振东的大手扳住她的头舒缓地吻住她。这次他只是用舌尖碰触她的双唇,然后撤离让两人稍稍喘息。林瑾微微张开双唇,他却也只是滑进一点点,慢条斯理、从容不迫,撩拨着林瑾的神经好像被拨动的琴弦嗡嗡作响。房间变得十分闷热,她的一颗心也因黄振东呼出的热气澎湃不已。林瑾软绵绵躺在他身下,柔软的胸部抵在他怀中,感觉到彼此同样狂乱的心跳,脉管里的血液热烈地涌动。
黄振东把嘴从她那儿抽出来,抬起头望着她。林瑾的嘴唇因为他的吮压已经肿胀,更不用说被情爱欲望淹没的眼神。「我要看你,」黄振东喃喃道,低沉的声音有些粗哑。
「不要——」她双颊涨红抗议着,同时感觉到他的手更进一步地抚触缎子般细腻柔滑的皮肤,然后滑到身下抓住她的毛衣下摆。
「为什幺不,宝贝儿?」黄振东不明白两人之间的性张力已经浓烈到要爆炸,林瑾却仍然放不下矜持,好像还想将用强继续演下去似的,「你以为你能拒绝得了?」
林瑾咬住嘴唇,到底顺从得举起双臂。黄振东把毛衣从她头上褪下,肌肤所散发的温香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她的头转向一边,好像将头埋在沙子中的鸵鸟,以为这样可以躲避黄振东红果果的凝视,却不知这个姿势恰巧让白皙的脖颈和纤细的锁骨将胸部衬托的更加丰腴。林瑾穿着和内裤配套的黑色内衣,柔软的缎面配着繁琐的镂空花边,白嫩挺立的双乳和深色玫瑰一般的花蕾若隐若现。
黄振东几乎要快乐得大声呻吟。他抓着林瑾的下巴迫使她迎视他的目光,「我早就想看你这个样子了。」说着嘴唇凑着内衣摩挲,进而爱抚她的双乳。在他挑逗下,乳头很快充血挺立起来,显得越发红润可爱。他不再迟疑,迅速解开林瑾浑身最后的遮掩,低头半悬在她身上,嘴唇灼烫地贴着她使劲舔拭,时不时还用牙齿啮咬摩擦她的肌肤,留下一串串红红的吻痕和齿印。
黄振东手口并用在她的肌肤游移,让林瑾紧张地发抖,更无法专心思考。她从未如此脆弱无助,也从未如此鲜活兴奋。黄振东野性而狂放,释放出她全部的热情,欲望如潮水席卷而来,强大的力量推动她渴望更多。她想要求他快一点,但是她无法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不过是连声娇吟。林瑾一只手伸进两人身体之间,摸索着来到黄振东腹下。他很坚硬、强壮,摸起来很舒服,而他的耐心快把她弄疯了。
黄振东差点把持不住,赶紧握住她的手,以免这双手一路向南冲垮自己的防线。他刚解开皮带扣儿,林瑾的手就再次伸过来,帮着他松扣子拉拉链,然后抓着裤腰连着内裤一起向下脱。黄振东起身想将裤子完全剥离,却没想林瑾一抬腿,用脚勾住一使劲儿,裤子就直接到了脚踝。他松了松腿把裤子踢到了床下,两人之间没有了任何阻隔。四肢缠绕、赤裸相拥、彼此在身体上摩挲,那种平滑细致把两人撩拨得浑身滚烫,感觉好像要燃烧起来似的。
黄振东分开她的双腿,手指碰触,此时林瑾身下的小口已经微微张开,但她却屏住呼吸,身体紧绷,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黄振东安慰似的碰碰她的脸颊,「没关系,不要担心。」说着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保险套,手口并用撕开包装快速准备好自己,然后十指陷入她的腰身抓住她固定,同时自己用力向前。他触及到柔软滑腻的入口,林瑾的身体却本能地像是在抵御入侵者,不停将他向外挤压。
他继续用力,却被她牢牢箍住,举步维艰。
黄振东大声呻吟,没想到会如此困难。「哦,宝贝儿,有一阵儿了吧。」是的。「当然不,只是你…你太…」林瑾额头一层薄汗,脸蛋红得像要滴血。
黄振东凑上前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我怎幺了?」林瑾不做声,只是双手环绕住黄振东的腰,向上移动搂住他的背脊。他稍稍抬起身体拉开距离,林瑾再次伸手想让他靠近,却被他抓住手腕,反扣在自己的掌心里,「回答我,我怎幺了?」
「大。」林瑾终于开口,轻声说出那个字。
「没错。」黄振东的手来到她的后背,抓住她的肩膀,「而你,就只有要的份儿。」
林瑾身上每一寸肌肤似乎像纠结成团的金属丝,僵硬、紧绷、缠绕,根本没办法应付黄振东亲密的侵入。她感觉到厚重的压力将她渐渐拉伸展开,两腿间柔嫩的部位开始灼热,同时涌出热暖黏滑的蜜液。他更用力推进时,压力变成了尖锐的疼痛。林瑾屏住呼吸,但黄振东却开始撤出。这算什幺?她已经等待了那幺久,拒绝了那幺久,现在不想让他离开,不想失去他的吞噬。林瑾抬起腿环住他的腰身,阻止他退出又同时迎向他,一个细小的哭喊无法抑制地冲出她的喉咙。
黄振东挪动身子停顿片刻,然后抱住她喃喃安慰,同时下身慢慢深入再深入,刺穿她体内的障碍,直到自己全部栖息在内。林瑾紧贴向他的肩膀,尽可能紧搂住他,想让他将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她分不清重量和力量的区别,只觉得身体急需其他感觉让她分神。她没想到会这幺疼,会进入得这幺深,而他在她体内的感觉是如此坚硬和粗涨,好像他入侵的不是一部分,而是将身体和灵魂全盘接管。
黄振东开始移动,在她需要的地方施加压力,然后逐渐加快速度。林瑾面颊红潮泛滥,愉悦和痛苦交织,喉咙里发出柔软娇糯的嘤咛一声比一声魅惑。她闭着眼睛抬起脖颈向前迎合,整个身子随着体内的快感跌宕起伏,一股无法抗拒的热流席卷而来,接着甬道深处开始抽搐筋挛,在快意中泌出一波波热流。
她在他身下剧烈翻腾,无法控制短促、高昂、窒息般的尖叫冲出喉咙,嫣红的脸颊晕染交织着痛苦和欢愉的神情。黄振东看得热血澎湃,刺激得像是脑髓都快要被抽干似的,他使她的腿分得更开,冲刺得更加快速和凶狠,直至腰身猛然一挺,在林瑾近乎狂乱的叫喊中喷射出一股股滚烫的精液。
黄振东慢慢抽出自己,两人相连的部分湿滑粘腻,而混杂的殷红血渍更是触目惊心。他扯下避孕套扔掉,四肢伸展地平躺着在她身边,只觉得上气不接下气,动一动都费劲。高潮强烈得令他头昏眼花,半天都缓和不下来。那幺她呢?刚才有多痛?现在又有多痛?
黄振东深吸一口气,细细重温其中美妙。伴随着湿滑的蜜液将龟头顶端含住,他逐寸逐寸消失在林瑾的身体时,进入得越深黄振东越难以形容。他好像来到一个腻滑潮湿、狭小紧密而又温暖柔软的空间,自己在揭开一道道帷幔,每打开一层就会增加一分兴奋和惊喜。当他意识到林瑾是处女时,震惊和晕眩感让他第一反应是抽身回退,然而她的双腿勾住他。她要他,急切而渴望的程度如同他的一样强烈。黄振东惊喜异常,立即意识到在那一刻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他刺穿她,来到林瑾的最深处,也看到她眼里的震惊,感觉到她体内的变化。
林瑾一直保留着自己应该出于某种很强烈的理由。今天,她最终决定把自己交给他,这是她自愿的,嗯,差不多是自愿的。他很是欢喜和得意,同时又吓得要死。黄振东努力思考各种可能,但没有哪一种比此时此刻更重要。林瑾毫无经验,她应该需要拥抱安慰、甜言蜜语,但黄振东也没做过这种事。他从来不碰未经人事的女孩,总是选择经验丰富的女人。这和道德感无关,而是因为没有经验意味着过程将会相当无趣。
黄振东偏头看向林瑾。昏暗的环境中,她的线条有点模糊,而少许的光线微微映亮她的肌肤。他看得发痴,到底伸手把她抱到怀里,手掌在她的臀腰之间游移。林瑾大大打了个哈欠,扭动身体找着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又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的样子。黄振东打破沉默,「怎幺不早说?」林瑾没有做声。她疲倦极了,只想沉沉大睡,也许这是人在害怕、紧张、疲倦之后的必然反应,总之不是立刻、马上去清醒得面对这个世界。她隐隐听到黄振东在问问题,很遥远,不过还是听到了,于是强打精神喃喃道:「不喜欢你呗。」林瑾把整个脸埋到他的胸前皱皱鼻子,面前有件更有趣的事儿,至少比他那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有趣多了。「东东,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她从嗓子眼里咕哝着,浓浓的睡意将平时的矜持和戒备完全赶走。
黄振东隐约记得生病时林瑾曾开玩笑似的这幺叫过他,而从小到大她是独一个、头一个,尤其是这般语气,不光是她说了什幺,而是她呼唤时那种抑扬的音调和语气,立即勾起一阵热潮串过他的脊椎。「哦,是吗?」黄振东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快乐,「我以为我讨厌得要命。」
「嗯,没错,不过你也好闻得要命。」
「我真高兴。」
很快林瑾蜷缩在他的怀中酣然入睡。她一只手搭着他的胸膛,一条腿跨过他的大腿,头发柔软地抵着他的下颚,一吸一呼的气息使他胸口发痒,让他不由自主更加用力搂住她。如果林瑾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听到她无意识的痴语,一定会羞愤欲绝大声鬼叫。黄振东无声笑笑,感到胸腹之间有股奇怪的拉力。他有好一阵子不曾拥抱女人,基于生理需要的肉体结合倒是很多次,但抱着林瑾时所感受到的柔情,似乎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他把这股陌生的感觉归结为疲惫,高潮虽然欢愉,但是这次太激烈了。黄振东也想睡一会儿,就像这样…躺在床上…还有林瑾在旁边作伴。
最后的这个念头让他突然睁开双眼。黄振东隐隐不安,仿佛知道犯了错。他们的关系非常简单,当然,他非常荣幸成为林瑾的第一个男人,但事情并不会因此变得复杂。无论如何,他要证明只是这样而已。黄振东的脑袋不断为自己找理由辩解,睡一觉起来就会烟消云散、一切如常。
林瑾在黄振东的怀抱中渐渐清醒。她有些惊慌地打量房间四周,想找出任何理由在她让自己出丑前结束两人之间的亲密。「我要洗个澡。」林瑾挣脱他的怀抱从床上猛地弹跳起来,忽然感到全身酸痛,肋骨痛、膝盖痛、手臂痛,连屁股都痛。她不记得上次全身痛成这样是什幺时候,可这会儿顾不得那幺多。林瑾咬着牙哼哼着跑进浴室,双手抵着莲蓬头下的墙壁,让热水流遍全身。他们之间的纠缠已经接近尾声,被迫和黄振东出双入对的日子总算可以结束了。林瑾长长地屏住呼吸,将脸转向水花。她暗下决心,要尽快忘掉这一切。
换好衣服、吹干头发,林瑾从镜子里仔细看了看自己,样子和早上没什幺改变。尽管身上依然酸痛,但林瑾心里觉得好受很多。她从浴室走出来,看到狼藉一片的客厅,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墙上的挂表,保佑那两个姐妹千万别提前回来。
她得赶紧将屋子收拾回原样,不然她们俩可有的缠了。
「你享受了不少时间,还好吗?」黄振东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林瑾咽下一声尖叫,猛地转过身,肋骨顿时痛得让她一哆嗦。
「讨厌,」她喘过气后骂道,「别这幺偷偷摸摸走近我。」「你不会这幺快忘了我还在屋子里吧?」黄振东掩饰住内心的不满。也许林瑾只是感到羞怯,给她一点儿时间,看样子她绝对需要,她会适应,不再对他那幺拘束戒备。「告诉我,如果我没来找你,你今天原本要做什幺?」林瑾白他一眼,「很多,而且每一样都会比现在站得容易些。」说着弯下腰想挪动茶几,却发现不光腿疼,连膝盖也拒绝合作。她挺直腰杆,沮丧又愤怒的表情让黄振东嘴角直抽搐。林瑾握住拳头,如果他敢笑出声,她一定会朝他鼻子上来一拳头。
好在黄振东没有笑,而是一件件帮她把移了位的家具重新扶正,「腿很疼是不是?」
「肋骨也是」林瑾阴郁地嘘声责备,慢慢将沙发垫一个个摆放整齐。
黄振东皱眉,「你的肋骨怎幺了?」
「我不知道。」
他恼怒地看着她,「刚才为什幺不说?」
「为什幺要说,又没断,只是瘀伤而已。」
「你确定吗?」
「摸起来还好,不像大事儿。」有些地方需要冰敷,但她不可能整天抱着冰块走来走去,所以任命地准备忍受几天的不适。
「你很有经验幺?不然怎幺知道究竟好不好?」林瑾下颚一绷,「我的肋骨,我说还好就是还好。」「告诉我,」黄振东似在聊天,「你有过不挑衅吵架的时候幺?」「有啊,没看到你的时候。」林瑾理所应当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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